湛风弦歌

没有吐槽和段子的世界是不完整的

【普奥】随波逐流(一)

短篇HE!HE!

虽然没想好怎么HE……

基尔伯特 

我没想到我会在那里遇见他,我看到他时他正在军官俱乐部里扶着一个女人跳舞。他戴着眼镜,我差点没认出来,不过他右手上的那只手套我还是认得的,那可是我送他的。我找了张桌子坐下来点了杯啤酒,他跳完舞后像个情场老手似的和那个一看就是丈夫死后屋里从来没缺过男人的寡妇说了些什么,才慢悠悠地转到我这来。
  他就像昨天才见过我似的跟我打了声招呼,然后用一种像奥地利佬一样的口音招呼吧台送了一扎啤酒过来。
  我问他为什么说话像个维也纳的娘娘腔,他挑了一下眉说因为他就是维也纳人。
  妈的,我差点把啤酒喷到他身上,这家伙跟了我两年多我都不知道他根本不是德国人。
  我一直当你是巴伐利亚那边的,我说,想掩饰一下尴尬。
  他笑了笑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然后问我这几年过的怎么样。我跟他实话实说我战败以后找过一大堆工作,可没一个干得长的,到处都在变,我们这群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就像闯到新世界的格列弗被推来推去找不到出路。我看他点头的样子估摸着他这几年大概也经历过这些——话说的,谁他妈没经历过呢?
  我和他开玩笑说你来这跳舞是你买单还是有人帮你买单,他一脸坦诚地说当然都是他们买单,他说这话时还和一个胡子尖快戳到天花板上的少校打了个招呼。
  我他妈除了再给自己倒一杯酒以外还能说什么?我想过这家伙退伍后也许日子会不好过,但没想到会惨淡到要在这种地方。他好像看穿了我在想什么(从以前就这样,这家伙长着一双能读表情的眼睛)他说他在这里也还不错,前奥匈帝国少校的噱头还是有点儿卖点的。
  这回我是真喷了出来,奥匈帝国少校?这个过去帮我铺床刷鞋倒啤酒的家伙是个他妈少校?老子直到战争结束都没混上上尉!奥匈帝国的军衔是论斤卖的吗?!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像阵亡通知单一样的东西给我看,上面说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少校阵亡于1915年的一次俄军的突袭。
  阵亡?你阵亡了?我猜我问这话的时候表情应该很精彩。他点了点头,所以我不能回家,我父母会拿不到抚恤金,而且回维也纳也不会挣得像现在这么多,他说。我特别想问他这两个理由哪个更重要些,凭直觉,我敢说他还有什么别的理由没告诉我。
  他大概是注意到我又陷入尴尬,就转移话题问我还有没有我们连队其他人的情况,我们就开始聊起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回忆一起痛扁俄国佬还有窝在战壕里相互抓虱子扔灯上烤和拿军铲拍老鼠的日子,现在想想简直不敢相信我们是怎么从那种环境里活下来的,更奇怪的是当时我们还觉得这些都很正常。
  我记得罗德里赫刚来的时候我还和上尉打赌说这家伙活不过三个月——还好两个月后上尉一不小心踩到地雷炸死了,不然我至少要损失两包烟。事实上罗德里赫的生存能力简直堪比壕沟里的老鼠,战争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看起来最身强力壮胆识过人的棒小伙子往往活不过一些畏畏缩缩的老兵油子。在罗德里赫之前,我的副官是个相当热血的好青年,整天顶着一头亮闪闪的金发动不动就挥舞着拳头,有时候我心情不好就找他打一架他随时奉陪。本来我以为副官应该就是干这个的,铺床叠被子什么的训练营里早练过千把遍了还要人帮忙?可惜他在那次特别惨烈的冲锋时枪栓卡住了,所以上面就把罗德里赫塞给我,据说他原来在的那一队里只有他还全须全尾的活着,于是他就代表他们全队和我们合并了。
  他一看就不是我们普鲁士人,做事散漫得让人想抽他,我手底下的人也都猜他肯定是装死才躲过一劫,更看不上他。好在他一直比较安静,说话做事慢条斯理的,而且很听话,基本上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缺点是只要你没喊他干活他就绝不多动弹一下。每次冲锋前他都把枪检查好几遍,连子弹都数得清清楚楚,然后在冲锋时夹在队伍里左跑几步右跑几步总能保持自己不是最前面也不是最后面。除了撤退的时候,他一般都能第一个跑回营里。现在我知道这家伙是奥匈少校后能理解了,不理解的是我们皇帝有这样的好盟友还有勇气把战争撑这么多年。
  如果有人在罗德里赫来我这的前两个月时跟我说将来我们两个能面对面心平气和的一起喝酒、回忆过去,我肯定会一脚将他踢出去。我们都烦透了他在战场上耍的小聪明,尤其是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所以我当时没少揍他,问题是他好像也满不在乎这些,挨完打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兢兢业业地替我刷衣服和削靴子上的泥。
  让我们对他改观的还是那年的圣诞节,这家伙竟然做了一把小提琴——我才知道为什么有几次他主动申请打扫战场,只是想不通他是在什么时候做出来的。反正我们总算过了个还有小提琴伴奏的圣诞夜,连隔壁连的也跑过来凑热闹,有的还拿口琴笛子甚至军号什么的给他伴奏,有几个俄国战俘还跟着跳起他们当地的舞来,我们也赏了他们些面包和啤酒。大家整整庆祝了一晚上,罗德里赫差点胳膊都要拉断了,于是大家就按着他给他灌酒,这可怜的家伙被灌得接下来好几天都有点晕乎乎后来的,我告诉他这是我们普鲁士军人的欢迎方式,他回了我一个相当纠结的微笑。
  后来我们部队被调到西线的战壕里去,罗德里赫似乎特别适应那种环境,他甚至学会了酿啤酒,虽然那口味像过期了一百年,不过好歹是个有泡的酒精——战士们更喜欢他了,再没人说他临阵脱逃什么的,他死了我们可连他妈啤酒泡都喝不到。有一次我们部队的随军牧师突然被上帝召了回去,他还有模有样地戴上十字架用拉丁文给那些战死的做了一番祷告。从那以后罗德里赫的在战壕里几乎和剧场女主角一样受欢迎,还有些小伙子找他帮忙给女朋友写信——但愿他们的女朋友相互之间都不认识。
  不过罗德里赫在自己变得受欢迎之后反倒忧心冲冲起来,我问他担心什么,他说他怕运气太好命运女神会冷不丁报复一下,语气欠扁的让我没忍住踢了他一脚。但转念想想这家伙要是出什么事没准还会影响士气,于是我决定让这个吉祥物整天跟着我,我对我们两个的运气还是挺有自信的。
  然后在一次很寻常的轰炸中,一枚炮弹掉到我们俩附近,炸了。
  我除了耳鸣和一点脑震荡加上断了几根肋骨以外没什么大事,罗德里赫右手少了两根手指,我们都大难不死。我不知道这算运气好还是不好,罗德里赫看上去很受打击,而且从那以后他右手的手套几乎就没摘过。我去看他的时候安慰他说好在少的是两根不常用的,他扯着手上的绷带说他少的是戴婚戒的手指,我就说你可以戴在左手上,他又抱怨自己将来只能找一个左撇子结婚……那天他话异常的多,说得我直到回自己病房了脑袋还嗡嗡的。
  可他扣动扳机的指头还在,所以他伤好的差不多后又被赶回了部队,我从箱底翻出一副本来打算给我弟弟当生日礼物的手套送给他,他感激地收下了,我没告诉他那是因为我前年忘了寄回家结果我弟弟一不小心就长得再也戴不进去。
  

评论 ( 12 )
热度 ( 71 )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湛风弦歌 | Powered by LOFTER